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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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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

警車停在安理會大樓外。

路槐修長的身形邁下車後,對講立刻聯絡到了警戒線內部的指揮車上。

“淵寧和我到了,現在什麽情況?”路槐說。

對講那邊是長樾,長樾說:“淵寧把你也帶來了啊?上回毒氣事件我還想讓你多休假一陣子,裏面目前30支自動武器,4支輕型十聯火箭炮,手.槍和刀具無法預估,熱成像已經同步到你那裏了,哦對了,戴上夜視儀,他們切斷了整個大樓的電路。對方反抗意志強烈,安理會國安部允許我們此次反恐行動就地擊斃。”

“收到。”路槐說。

對講機從車窗丟進副駕駛,路槐戴上耳機,進入反恐小組頻道,然後調試音量:“Test,路槐。”

爾後對淵寧打了個手勢,淵寧表示收到,繞去車後備箱拿上5.55口徑的SR-15。

殷弦月在警車後座,右手被拷在車窗上方把手,他能透過後擋玻璃看見後備箱落下之後,淵寧和路槐在車尾同時裝備上5M戰術防毒面具,接著,在警服襯衫的領口貼上了他們特戰隊員的反光標識。

殷弦月挪到車窗,扒拉著看著路槐和淵寧掀開警戒線進入安理會大樓。然後開始檢查這個警車,他活動範圍有限,不過他有體型優勢,瘦削的青年努力跨到警車副駕駛,但這樣,手腕被手銬勒得生疼。

他還是夠到了副駕駛前面的手套箱,咬牙打開。警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熄火,他打開車頂燈,扒下手套箱,裏面沒搶,嘆了口氣。

不過隨著手套箱被扒拉下來,有張紙跟著滑落到地上。

殷弦月努力地,借著微弱的車頂燈去看那張紙。紙上是路槐的信息表,而信息表上的照片,他赫然是黑發。

黑發的路槐看上去像個男大學生,殷弦月的手腕還被勒著,繼續看這張信息表。

很快他發現了一條,路槐於半年前參與粒子武器實驗室的反恐行動中,大量吸入毒氣後,從特戰隊休假。

大約是這個原因致使他一頭白毛,殷弦月需要找到手銬鑰匙,或者能打開手銬的東西。

他在自己有限的活動範圍裏翻了個遍,連方向盤後面,以及中控杯架的咖啡杯底都翻了,一無所獲,然後頹然地坐回去。

“真行。”殷弦月喃喃道,“這男主克我是吧。”

他看看自己被拷起的手,呆做了半晌。外面持續著嗚嗚的警笛聲,摻雜著不遠處青蓮廣場傳來的聖誕頌歌,唱詩班像曾經的每一年一樣,聖誕夜在這裏唱著頌歌。

而青蓮廣場側面是一間寺廟,大雄寶殿中,金身佛像今夜亦是妙目低垂。

殷弦月合著眼,思索良久。假設這裏是某個平行世界的話,那麽路槐和路槐之間必定會有一些聯系。

就像“無意識”驅動著人類的自主選擇,這也是人的本性,如同孩子無故撒潑的時候,母親會在當下的那個瞬間暴怒到幾乎想要掐住孩子的脖子。

這是人類的本能,也是人類原始意識下的“本我”。

所以,殷弦月的左手向後排座椅的下沿摸著……果然,他釋然地笑了起來,就像找到了丟失很久的東西,回過頭發現它一直就在它原本的地方從未離開。

他摸到了下方的一個暗處的凸起,他輕輕閉著眼,捏著它,左旋三圈後。一聲“哢”,殷弦月往前挪,蹲在這逼仄的汽車前後座間隙裏,然後,將後座座墊一掀——

殷弦月看著裏面的東西,“哈”地笑出聲。

座椅下方有一把HK415自動步.槍,和一把加裝了ASR制退器和PMAG的M4。

“真是我的好兒子。”殷弦月笑納了。

步.槍的威力讓他有些猶豫,這可不是“嘭”的一聲打斷手銬,而是會“嘭”的一聲把自己的手腕給震斷。

這時候他腦袋裏冒出一個念頭,想想路槐會怎麽做。

不對,甩甩頭。

想想小白狼會怎麽做。

他慢慢地,單手端著HK415,槍口瞄準了車窗上沿。

然後扣下扳機。

另一邊,進入大樓的路槐和淵寧很快開始和特戰隊隊友互相報點。特戰隊隊長要求所有人開啟反偵察模式,避免對方的熱成像。

路槐:“路槐,編號09,上到三樓。”

安理會大樓是一棟常規規模的政用大樓,有四個安全樓梯,地上49層地下9層。

路槐和淵寧一前一後,特戰隊隊員的槍口永不瞄隊友,夜視儀下的ir成像有一條激光射線做瞄準輔助,路槐墊後,每一下移動,槍口都從淵寧的腰下過。

“09,老鼠在南四樓轉角。”

路槐:“收到,老鼠,我在你身後。”

老鼠:“收到,我控制樓梯,安全通道後三人,門下有絆雷。”

三人匯合在南四樓樓梯間,安全門緊閉,一片漆黑。有絆雷的情況下,必須先開一個門縫清楚絆雷再進入,這就需要多人配合。

路槐:“我控制門後,淵寧清雷,老鼠繼續控制樓梯。”

另外兩人回答“收到”後,立即行動。同時控制臺指揮官告訴他們,歹徒已經開始殺人了,殺的全是警員,有歹徒剝了警員的衣服和武器正在偽裝友軍。

淵寧剪斷絆雷觸發線後:“聽我倒數,三、二、一,進。”

三人如同長了同一個腦子,踹門、讓位給淵寧後撤、架槍、開槍。

“嘭!”

點射,路槐:“擊斃。”

老鼠:“樓梯安全。”

路槐:“不走樓梯,清四樓。”

接著,通話器轉去隊伍頻道,路槐說:“路槐、淵寧、老鼠準備清掉四樓。”

很快四樓的隊友回應:“03號在四樓東落地窗看西門外。”

路槐瞇縫了一下眼睛……聲音有點不對勁,於是向淵寧打了個“謹慎”的手勢,繼續發問:“03控制西門,我們繞北側環形走魚缸背後。”

“03?”路槐沒有得到回應,繼續嘗試溝通,“03,請回答。”

通話器裏,03號特戰隊員發出驚恐的聲音,路槐能聽見通話器裏他戰術軍靴在地板上連連後退的清脆聲音。

很少有什麽能讓特戰隊員感到恐慌,路槐蹙眉,不再出聲,仔細聽著。

“別、別過來……你是……什麽東西?”

三人在防毒面具裏看不見對方的眼神或表情,路槐做了個緩慢靠近的手勢,另外兩人回應收到,接著三人步步向東落地窗緩進。

同時路槐在通話器裏繼續和03號交流:“3號,你在聽嗎?匯報你的情況。”

03:“有鬼……鬼……”

路槐:“描述一下。”

03:“長頭發的……鬼!”

“呃。”淵寧嘗試猜測了一下,他在通話器裏說,“有沒有可能是那家夥。”

非常有可能是那家夥,路槐舒出一口氣,跳過了淵寧的問題:“03,你還在聽嗎,我們靠過去了,在你西南側。”

“救救……救救我……你們快來!”

事實上這句話大家並非從通話器裏聽見,而是直接聽見了,03號嚎叫的聲音回蕩在黑暗的四樓,三人也不再收腳步,直接打開槍下探照燈沖過去——

東側落地窗外,是聖誕夜美麗的月亮。

今夜,是自8507年以來,又一個滿月的聖誕。

那大到詭異的月亮,宛如天穹睜開了一只眼睛,透過落地窗,冷冷地與裏面的人對視。

而那眼睛,只映出一個單薄的身影。

蒼白的長發青年臉上沾著不知哪裏來的血,那血顯然不是他的,因為他臉上沒有傷口。

殷弦月用M4槍口指在03號的腦門,笑得陰森,長發隨著他上身的動作而輕輕晃動。03號跌坐在地上,殷弦月一腳踩上他膝蓋,微微俯身,用M4槍口挑開03號臉上的防毒面具,然後扭過頭,看向路槐他們三人。

問道:“這是你們認識的特戰隊03號成員嗎?”

顯然不是,其實剛開始的時候路槐就有所懷疑,那句有鬼的哭嚎更是讓路槐覺得離譜,一個經過嚴苛訓練的特戰隊員怎麽會嚎叫著有鬼。

從15歲開始在特戰隊訓練的時候,教官就明確說過,沒有什麽是一梭子彈解決不了的,包括魑魅魍魎。

“殷弦月。”路槐無奈地看著他,“我就不該帶你過來。”

殷弦月笑笑:“四樓已經清剿,他是最後一個,不客氣。”

“……”三個人之中只有老鼠不認識殷弦月,他試探著給路槐打一個疑惑的手勢,然後路槐摘下防毒面具。

路槐:“你究竟想幹什麽?”

碩大的月亮就在他身後,殷弦月還揚著唇角的弧度,他右手的手銬墜著,像重疊佩戴的手鐲落下來一環。

“顯而易見,我來救你。”殷弦月說,“你的指揮官決定順水推舟,在歹徒擊斃警員,套上他們的警服之後,以誤傷之名在這裏處決你。”

此話一出,老鼠感恩自己臉上有防毒面具,否則僵硬的表情立刻就會暴露出來。

殷弦月擡起手背,抹掉臉上的血,將假的03號特戰隊員的膝蓋踩下去,力道不輕,他躺在地上“嗷”地叫了聲。

他和路槐對視著,對他說:“半年前你參加粒子武器實驗室的反恐行動,由於吸入大量毒氣而一夜白頭,事實上長樾以及安理會議員認為你的基因已經因此而變化,你在公安的這半年裏,安理會對你的基因采樣以及比對排查從來沒有停下來過,直到今天,你一個片警,被叫來支援反恐行動。”

殷弦月接著說:“所以你以休養之名,被安排在聖格利爾城警局,同時接受淵寧的24小時監控,這也是他在半年前跑去跟你合租的原因。”

“你在講什麽啊。”被提到的淵寧鎮定反駁,“你一個被拘留的人,在這胡言亂語什麽!什麽叫我監控他,我連打都打不過他!再說了,片警只是目前我們的職務,我們靠實力說話的好嗎!”

而只有老鼠自始至終一言不發。

殷弦月提起腳腕,在準備悄悄爬走的假03號腳踝處狠踢一腳。

路槐則沒什麽波瀾:“我沒有興趣聽你胡言亂語。”

“啊,當然。”殷弦月不以為意,空閑的那只手掌心向上,一攤,“你終有一天會明白的,就像我的小白狼一樣。”

殷弦月維持著笑容:“其實很簡單,警車副駕駛前手套箱裏你的那張信息表,證件照下方的第二行,寫的是‘觀以待判’,但其他人信息表在那一行寫的,都是性別、民族、信仰,而你,待判。”

“那是因為我在警局還沒有合適的職位,特戰隊的位置也空缺。”路槐說完,反應了過來,“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這個,你給我過來,我以擾亂武裝任務的罪名逮捕你。”

殷弦月輕輕聳肩,他肩上扛著的HK415槍管就靠在鎖骨上,他輕描淡寫道:“半年前,粒子基因武器實驗室——也就是那些達到滅絕種族等級的病毒,實驗室裏,有你的DNA。”

路槐:“我憑什麽相信你。”

殷弦月端槍,臉靠腮托,激光瞄準器的紅點落在路槐眉心。頓時另外兩個人瞬間擡槍指他,淵寧好言相勸:“你冷靜下來,你今天要是殺了路槐你以為你還能活著……”

嘭!!

自動步.槍點射的聲音幾乎讓背後的月亮顫動了一下。

路槐回頭,自己正後方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,殷弦月那一槍射中後方來人的肩膀。那人仰面躺在地上,痛苦地捂著肩膀在地上扭曲如同被人揉捏過的藤蔓,丟在地上舒展恢覆。
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那人表情猙獰,“我要死了,我要死了!!!!”

殷弦月收槍:“楞著幹嘛,捆起來啊。”

淵寧和老鼠適才反應過來,先後把地上的兩個人用塑料扣捆住雙手,然後聯絡外部警員。

緊接著,路槐正準備拿另一根塑料扣去捆殷弦月,人剛剛走到身前,樓上驟然爆發出一聲震耳的爆炸聲!天花板被震的窸窸窣窣向下落灰。

“輕型火箭炮。”老鼠立刻辨別出這個聲音,“靠,上面開始殺人質了?”

殷弦月擡頭望了眼天花板,隨後扯掉假03的通話器自己戴上:“我控制右側樓梯,淵寧上樓,路槐準備投擲煙.霧.彈,聽我倒數。”

“五、四、三……”

老鼠:“不是,憑什麽聽你的……”

“二、一!”

“先救人吧!”淵寧踹開樓梯間安全通道門,第一個側身進去。

殷弦月走第二個,槍指右側樓梯,轉身時甚至準心還知道從隊友的腰下走。他一系列相當專業的S.W.A.T動作,讓路槐實在摸不透這人。

不過首先可以確定的是,這家夥當初在大街上被人從面包車裏扔出來,絕對不是什麽綁架囚禁事件。

因為——

殷弦月:“我清理中廳,淵寧走左路槐走右,剩下那個沿側廳花臺向北摸,別開燈,見人開槍,擊斃報點。”

因為他相當了解安理會大樓的內部結構,了解到地圖刻心中的程度。

剩下那個:“我是老鼠。”

“好的老鼠。”殷弦月說,“所有人報彈。”

淵寧:“50滿彈。”

路槐:“40發。”

老鼠:“40。”

殷弦月:“收到,看絆雷。”

黑洞洞的樓梯間裏,路槐和老鼠各占一角,路槐架門縫,老鼠架樓下,淵寧清門下絆雷,殷弦月看樓上。

非常、非常標準的4人反恐小隊,除了殷弦月沒有防彈衣和頭盔,否則乍一看,就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特戰隊。

“沒有絆雷。”淵寧說,“裝備窺門鏡。”

特戰隊員的每一個細節都必須傳遞給隊友,細到更換一個配件,細到調整一下導軌。

然而淵寧裝備窺門鏡後,遲遲沒有出聲。

殷弦月便問:“後面什麽情況?”

淵寧:“大約10具屍體,穿制服,目測是安理會上班的人,有男有女。”

四樓就開始殺人,殷弦月眉心微蹙,緊接著他視線在路槐和老鼠之間徘徊了一圈,說:“樓梯安全,準備進門,淵寧進入,路槐接替樓梯,我走三,老鼠和路槐接替樓梯進入。”

三人回答“收到”。

對於殷弦月身上的問題眼下都要擱置,因為此時此刻安理會四樓明顯是歹徒一發火箭炮肅清之後離開的。

這時候,所有人的通話器裏傳來其他特戰隊員的聲音:“A組全滅,警服及通話器被剝,全員警戒。”

四人先回應“收到”,淵寧進入四樓空間後,殷弦月緊隨其後,路槐和老鼠按照計劃那般輪流接替控制後方。

十餘具屍體沒有規律的被擺在四樓中廳,唯一的照明是落地窗外巨大的月亮,極濃的血腥味像是掉進了血缸。

腳下黏滑,地板上全是血。

殷弦月沒有戰術靴,他必須非常緩慢地行走。

“後方安全。”老鼠說。

路槐:“左側安全。”

殷弦月:“跟我推進,上樓,淵寧說話。”

淵寧:“雖然有點不合時宜,但你為什麽這麽熟練?”

“你這個問題確實不太合適。”殷弦月說,“我開門推進,控制我後方。”

路槐:“在你身後,準備越過。”

所謂越過,就是告訴隊友,我要走到你前面去。殷弦月張了張嘴,沒說話,光吸了一大口血味兒。

事實上讓路槐越過自己走第一個是穩妥的,因為他沒有防彈衣。

“好。”殷弦月靠墻,放慢腳步。

路槐從他右側上樓,樓梯轉角處是最危險的,因為有視野盲區。

“我控制你右側。”殷弦月說。

果然——

砰砰砰砰砰——

路槐在瞬息之間切到連發模式,槍口噴出火焰,連發產生的後坐力震著他肩膀。

然後:“擊斃四人,我提供前方火力。”

殷弦月:“收到,繼續推進。”

五樓,兩撥人火.拼。

“右側友軍!”淵寧給殷弦月一個信號之後,殷弦月立刻回應收到。

對方投擲震.爆.彈過來的瞬間,沒有護目鏡的殷弦月只能用手臂去擋眼睛:“掩護我。”

下一瞬,路槐墊步向側前移動,擊斃正前方撲過來的恐怖分子。

擡手臂擋眼的時候,殷弦月霎時感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
他手腕的那根黑線,洛爾給他的狗毛,收緊了。

果然是這裏!

通話器耳機裏兩撥對戰隊員匯合,大家有序地報信息,開火、指揮。每支小隊有自己的沖鋒位、主火力以及指揮。

殷弦月在黑線收攏之後立刻:“掩護我。”

隨後,路槐架正前方,淵寧架右側,殷弦月摸著左側墻。果然,越深入這群歹徒,黑線繃得越緊。

他擡槍擊倒面前身形高大持手.槍的人,通話器裏淵寧在喊他回來,他沒有回,在彈藥火光中迅速判定了一下後方友軍情況,繼續指揮:“老鼠那個位置換□□,我推進。”

老鼠的位置靠近樓梯間,步.槍的長度不適合在狹小空間作戰。

路槐:“換彈!”

在特戰隊配合下,就是換子彈這種操作都必須報給隊友。

“我控制。”殷弦月把剩下所有彈藥打空,“12點鐘方向擊斃,換彈。”

建築內的火.拼,大樓墻板會把槍聲圈在建築裏,聲音相當大,震得殷弦月耳鳴。玻璃被打碎,嘩啦啦地砸下來,耳機裏特戰隊們重覆著的“確認擊斃”,他右側開闊空間。

無掩體開闊空間作戰,拼的就是火力輸出。

殷弦月咬牙端槍,他今日想救這人類路槐,但他亦不得不去找到洛爾的狗。

終究,這個路槐,也只是諸多平行世界裏的一個。殷弦月非常清晰、且篤定的明白,生命體具有唯一性,他一定要回去。

娜迦說了,那個世界會等著自己。

就像小狗永遠等主人。

他端槍沖進中廳的槍林彈雨,安理會大樓外直升機支援已經抵達,那些從直升機伸出來的機關槍無法打穿大樓的防彈玻璃,殷弦月回頭的時候,像是月亮在端槍射擊。

通話器:“他們上火箭炮了!所有人隱蔽!”

下一刻,殷弦月被一個人撲倒在地,並且此人死死壓住他、蓋在他身上。

熟悉的一縷白發在月光下垂至他眼前。

“路槐!?”殷弦月想翻身,但路槐的力道不是他能反抗的。

轟——

輕型火箭炮雖然叫做“輕型”,但它的分類依然是“重型武器”。

這群聖誕夜發瘋的歹徒,在頌歌之中瘋狂地開火,他們大笑著、叫嚷著:“來我們這裏□□吧!物美價廉!彈藥充沛!附贈嗎.啡!童叟無欺!!”

路槐按著他的頭帶著他俯身蹲著走到一個櫃臺後面,問:“你究竟是什麽人,憑什麽說基因武器實驗室裏有我的DNA。”

“哈哈。”殷弦月笑了,“你的本能是相信我的。”

殷弦月說:“我長話短說,你即將與你的指揮官,和你奉獻一生的事業經歷一次信任危機,但你不要責怪長樾的決定,他也是奉命行事,長樾的上面有一個人叫做季升,每日伴季升左右的那個老頭最近出了問題,你要從他下手。”

路槐:“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。”

殷弦月扯出一個微笑:“我知道你指揮官的小秘密,我用他的秘密,交換了這些信息。”

當初,第一次解決稻草人廣場事件的時候,白狼路槐說長樾要見他,那個時候殷弦月就已經準備好了用這個小秘密在長樾那裏脫身。

——長樾,在《洛爾之楓》裏,其實是審判廳的高等作戰傀儡,所以在廢棄游樂園的那段劇情中,他才會那般沈得住氣,遲遲不支援路槐。

以此發散思維,長樾,在這個普通版本的洛爾大陸裏,他大概率是一個……仿生人。

所以在開槍打掉手銬,從警察裏跑出來之後,殷弦月設法混入指揮車內,找到了長樾。

事實上他也明白,他並非在和長樾對話,而是控制著長樾的,仿生人另一端的人。殺掉一個仿生人,約等於砸掉一臺冰箱,對殷弦月而言沒什麽負罪感,所以他當時用HK415指著長樾的腦袋,要求對方回答這一系列問題。

果然如他所料,在這個世界,路槐依然會在阿菲爾議員被綁架的事件裏,迎來一個轉折點。

“我指揮官的秘密?”路槐瞇縫了一下眼睛,“你根本不是所謂的被囚禁的受害者。”

殷弦月點頭:“我不是,我來這裏有我一定要做的事情,我只能告訴你,特戰隊的上層是有問題的,你吸入的毒氣改變了你的基因,他們會認為你不再穩定,所以要做掉你。路槐,有時候存活就是要殘忍一點,做一頭狼,無非對錯,人殺你,你便殺人,活下去。”

活下去。

殷弦月從他背後抽出一只彈匣,換下自己的空彈匣,扭身跑去中廳右側的開闊空間。

誠然,平行世界裏的路槐依然會激起殷弦月的保護欲,但他理智,且冷靜。

同一張臉,同樣的聲線,相同的身材,甚至開槍的姿態。

殷弦月手裏的黑線愈發收緊,堪堪要在他手腕勒出一道血口子——

“噠。”

一枚破片手.雷落到他腳邊。

“嘭!”

他被震得順著大理石地板滑行出起碼五六米,腦袋嗡鳴。

待到視線再聚焦的時候,從五樓最右側的安全通道裏走出一個男人,他穿西裝皮鞋,走到他面前,伸手扶起他肩膀。

說:“沒想到這輩子,還能看見這麽相似的一張臉。你,是洛爾的孩子嗎?”

殷弦月說:“我是他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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